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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江相桑拿初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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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素素領著二人一道來了桑拿館,哪知現下卻在蒸房門前犯了難。

“書衍,不過是更個衣罷了,怎的還拘禁起來了。”許柏遠無奈道:“不更衣你我又如何進去才是。”

貴賓區有獨立的更衣間,一間一人,寬敞且亮堂。此時幾人駐足在更衣處門口,卻遲遲沒有踏入。

江書衍的臉色稱不上好,瞳色中帶了些不可置信的意味,“許伯,此處人多眼雜,你我怎可只著一件單衣去往那蒸房。衣冠不整,此等不合禮數之事,恕晚輩難以接受!”

“這話從何說起,我們只是穿著單薄,何來失了禮數一說。”許柏遠哭笑不得,他拍了拍江書衍的肩膀,“你這性子,倒是與你那爹如出一轍,凡事把禮數掛嘴邊,看得我替你們累的呦。”

見二人僵持不下,阮素素言道:“貴客不必拘謹,今日這裏早被許太醫全部包下,縱看這整個貴賓區,也只有寥寥幾人。若貴客覺得不自在,奴家便招呼夥計退下,只留一二仆從在此伺候,至於這位...”

阮素素偏頭看了看立於江書衍身側的黑衣男人,從方才起便一直跟在他身邊。沈默不語,面色微冷,看樣子像是隨從護衛之類的人。

“這位小兄弟是陪同您進去,還是在外間的等候,全憑您定奪,您看如何?”

一時無言,江書衍皺著眉,薄唇輕抿,眸色微沈。

“行了。”許柏遠佛了佛袖子,“你這脾性還是改一改好,這次聽我的,保管讓你渾身爽利的很。”

江書衍不語。

“還不成?”許柏遠呼了口氣,“就當我這個做長輩的請你可還願?給你許伯一個面子罷!”

說到這份兒上,總是難以拒絕,江書衍眉頭松動,“擎宇,你留在外面便好,我陪同許伯一道進去。”

擎宇:“是。”

見此,許柏遠開懷一笑,“這不成了,走罷!”

從小講究慣了,吃慣用度向來都是取最好的來用,如今見到這做工精細的更換浴衣,於江書衍來說,也只能算勉強接受。

浴衣有水藍色和月白色兩種款式,江書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他很快換好衣服後便掀開了門簾出來,門外有一小廝候著,“公子,請隨我這邊來。”

由小廝引路,江書衍行過密閉回廊,終於進入了蒸房。兩腳剛一踏入,便是一股鋪面而來的熱氣。溫溫的,不燙,反叫人在這寒意漸起的秋日頓感舒適。

江書衍環視一周,發現自己仿若置身木屋,墻壁的木料中散發出幽幽木材的雅香。屋子各處皆鋪著柔色地毯,中間擺放著兩列條案。

有一千秋書架靠墻放於條案之後,上面竟擺放著數十冊書卷和畫集。

“公子,咱們悅灣閣今兒晨起開閣,您來的早,這蒸房內的火尚未燒好,您休憩片刻這熱氣便會上來了。”小廝弓著腰,用手臂指了指廂房,“外屋和房內均可自由出入,其內設了休憩的軟榻,一會兒便會有人送茶點和酒水過來,皆置於外屋條案之上。”

沒想到蒸房內竟是如此光景,到與茶肆相似,卻又很是不同,江書衍此前從未見過。聽得小廝所言,他微微頷首表示明了。

不知是否是提前安排過,那小廝倒是極有眼力見兒。

“那公子便在此處歇息罷,小的先行退下了,有何吩咐盡管喚一聲,小的就在門外。”

“有勞。”

既此,這蒸房內便只剩下了江書衍一人。

往前走了兩步,江書衍感到足下傳來陣陣熱氣,周身暖烘烘的。想到過會兒子等許柏遠更衣過後,便只著一件單衣與他對坐,他就覺不自在得很。

靠墻的廂房被推門輕輕掩著,看不清裏面的情狀。

也只是思慮了一瞬,江書衍便走了進去。裏面相較外屋更加昏暗,也好似更熱了些。一紫竹垂屏立於中央,將屏後的空間隔開。

江書衍擡步朝那屏風後走去。

與屏前無甚不同。

皆是一張軟榻,一張供桌,一面軟墊。

塌上鋪著席子,散著竹子的清淡雅香,到讓人心緒平靜了些許。江書衍舒了口氣,攏了攏衣袍,靜坐於軟榻之上,正對竹屏。

不知是這裏陳設的緣故,還是因其他原由,江書衍竟感到自己的後背逐漸放松下來,熱氣蒸騰,不自覺闔起了眼。

鼻息間,好像有什麽香味兒在一呼一吸中竄入。

竹香,果香,還有酒香。

江書衍微微擡眸,瞥見供桌一角有一開著的果酒瓶。酒塞隨意置於桌上,幽幽果香,夾雜著酒氣,醇厚宜人。

悅灣閣不愧是溫家產業,好大的手筆,此處竟有這樣的好東西。江書衍這樣想著,便也記起了方才那阮娘所言。

當家的?

眾人皆川,這悅灣閣當家乃溫家的一遠房表親,悅灣閣開閣,閣內一切事物交由此人打理。

思及此,江書衍捏了捏眉心,莫非那日在悅灣閣外遇到的女子就是...

對於悅灣閣當家的猜測,外頭眾說紛紜。有說是老謀深算的中年男子,有說是風情萬種的精明婦人,總之說法不一,根本無人知曉。

江書衍的手輕落於膝上,手指摩挲著輕薄的衣料。

難不成,這被眾人議論,神秘異常的悅灣閣當家,竟是一年齡不大的小姑娘?

桑拿館館外,安青神色慌張,緊蹙著眉毛。兩只手因為慌亂,而不斷在袖口處打轉。剛一看見那抹淡紫色的倩影,便忙不疊地跑上去。

“阮娘!阮娘!”安青拉住阮素素的衣袖,大口地喘著氣。

“安青姑娘?”阮素素楞了下神,後兩手扶助安青的手臂,“找我何事?怎跑得這般急。”她往安青身後探了探腦袋,空無一人,“你怎的不在主兒身邊伺候。”

顧不上還沒順過來的氣,安青急道:“姑娘不見了!”

“什麽?”阮素素神色一凜,一手按著安青的肩膀,“別急,慢點說。”

安青點頭,盡量平覆著自己的不安,“昨兒個姑娘還是宿在此處,往日她都是卯時便起 ,可今日都辰時了,姑娘還未喚我,我便敲了姑娘的門。可敲了好一會兒子都沒動靜,我心下著急便直接推門進去,這才發現姑娘不見了。”

“被衾還散著,我去探過了,被下涼得很,想是離去好一會兒了。我方才尋遍閣內各處都未曾尋到,問了守在閣外的夥計,他們也皆說沒瞧見。”

安青急得雙眼泛紅,眶內的金豆子止不住地掉,“閣裏人多繁雜,又沒人在姑娘身邊伺候,她能上哪兒去啊。”

顯然,阮素素鎮靜得多。她靜靜思忖一瞬,撫著安青的後肩,“別急,既然閣外夥計沒瞧見,那主兒肯定還在這裏。別聲張,悄悄地尋。你先去尋馮一,若是主兒出閣,便讓他立刻回來知會我一聲。我去吩咐下面的人,把閣裏的每間屋子都挨個尋一遍。”

看著阮素素沈穩的樣子,安青也漸漸平靜下來,她揩了一把眼淚,點頭道:“好。”

有些悶,腰下硌得慌,溫璟兒輕輕動了下身子,便覺腦子昏腦脹得厲害。

她掙紮著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眼前霧蒙蒙的,肩膀很是酸痛。溫璟兒的手撫上額角,敲了兩下,稍感清醒。

模糊間看見身邊有張軟榻,她下意識將手搭在上面,撐著身子站起來。

摸索見,悉梭響動。

江書衍本是正對著竹屏而坐,卻突然聽到身後動靜,原本闔著的雙眸兀地睜開,“誰。”隨之,他身子側過來,一只有力的手臂向後揮去。

神色混沌的溫璟兒眼前未明,只感到一陣疾風撲面而來,頃刻間就要揮到她身上。身體的下意識反應就是躲避,奈何腿下犯軟,不過輕輕彎腰便整個人摔在了塌上。堅硬的木制羅漢塌磕得她手臂生疼。

眼看便要打到那人,江書衍驚覺身後竟是個女子,便立刻收回力氣。

待看清眼前之人,他眸色一暗,紅潤的唇角繃直,攥緊了衣袖。

這裏不是男間嗎?為何會有女子在這裏?!

溫璟兒昨夜來時並未穿戴齊整,此時她側臥在塌上,三千青絲落於身後,還有幾縷攀在江書衍放於塌邊的手上,發尾輕輕掃過,酥酥麻麻。

宿醉,讓她衣衫未整,單薄的裏衣外披一件藕粉的褙子。因為方才的動作,褙子後扯,秀肩微露,隱約可見那如羊脂玉般細滑白嫩的雪膚。

如此場景,讓一向清寡慣的江書衍氣息不穩,他抽回手立刻離塌,“何人在此處!”

一大早迷迷糊糊地在地板上醒來,無緣無故差點被打,還要被這兇巴巴的語氣吼一頓,溫璟兒的暴脾氣瞬間高漲,她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點,然後惡狠狠地回頭瞪著身後的人,剛想開罵,卻發現...

這人,怎麽有點眼熟?

月白色的浴衣,顯得他寬肩窄腰,身形高大。烏發套在一暗色發冠中,五官分明,俊逸異常。只是臉臭了點,眉目間滿是慍色。

溫璟兒的話在唇邊打轉,卻只是硬生生吐出一句,“老、老古董?!”

四目相對,江書衍這才看清她的長相。嫩生生一張臉,杏眼靈動,玲瓏玉鼻。在這昏暗的蒸房中,更顯其秀眉若遠山,明眸若星月,唇色櫻紅,端的是面目如畫。

楞怔片刻,江書衍瞳孔微睜,看著溫璟兒的神色驚異了起來,“你是——”

還未說完,廂房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書衍啊,等久了吧。近日許是又圓潤了好些,挑了好久才尋到一身合適的浴衣。誒,你在廂房內嗎?”

是許柏遠。

溫璟兒還未有所反應,突然肩膀一緊,整個人被拎了起來。

像是屠夫逮到了小雞仔,溫璟兒被江書衍的大掌提起來又規規整整的按在身前。他一個跨步坐了上來,背對竹屏,寬大的肩膀把纖弱的溫璟兒整個擋住。雙手桎梏住她的雙臂,讓她沒法動彈。

幾個動作讓溫璟兒完全清醒了,她被江書衍緊箍著,兩個人貼得很近,稍微一動,她便能觸到那寬厚的胸膛。

溫璟兒擡頭對上江書衍那並不輕松的神色,想開口說話,又被他捂住唇。他的手指修長,指尖微涼,讓溫璟兒縮了一下。

“......”

“???”

其實江書衍也鎮靜不到哪裏去,他不好女色,身邊之人也多為男仆,如此和一女子親近,還是頭一回。

方才他是下意識動作,若讓許柏遠看到他一當朝丞相與一衣衫半露發絲淩亂的女子在軟榻上拉扯,成何體統!實在有悖禮數!

“書衍啊,誒你在屏風後嗎?”

耳側傳來許柏遠的聲音,江書衍指尖微縮,立刻道:“許伯留步!”

果然,那邊腳步微頓,停在了屏風外,“這、這是為何啊?”

江書衍面色端正,垂眸對上那直直盯著他的漆亮雙瞳,不急不徐道:“你我衣著不整,共處一室,著實與禮數不合。我既來此處已是有所摒棄,許伯再勿勉強於我。以一屏風相隔,甚好。”

許柏遠:“......”

溫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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